據媒體三月十一日的報道,喀麥隆部隊去年十一月救出的八十名被「博科聖地」綁架的五歲至十八歲兒童,均記不起自己名字或家鄉。原因是他們和激進分子相處太久,被灌輸聖戰思想,因而忘記了自己的原始身分。這是活生生的洗腦例子。假如說「無人可以洗到別人個腦,因為每個腦都係屬於自己。」這不是睜眼說瞎話,便是「too simple, sometimes naïve!」
《Brainwashing: The Science of Thought
Control》(洗腦:思想控制的科學)一書的作者,牛津大學的凱瑟琳‧泰勒(Kathleen Taylor)博士在《陽光時務》二○一一年九月三十日刊出,題為〈我們怎樣被洗腦〉的專訪中指出,「今天許多國家的政治洗腦都屬於欺騙型洗腦,不再是暴力型洗腦。欺騙型洗腦的特點就是限制人民自由獲取知識,在一言堂裏只許存在絕對正確的某一學說。」
泰勒認為,限制人民資訊自由是政治洗腦的特點,在這樣的環境中,只有盡可能從不同管道獲取資訊,培養獨立的批判性思考能力,認清並警惕洗腦的技巧和手段,才可以保持精神和信仰,抵抗惡意的洗腦教育。
回歸後曾掌管香港教育八年的行政會議成員羅范椒芬,接受鳳凰網專訪時表示:「可以考慮在教師教育中加入國情教育,比如到內地的大學上一個月國情課,作為入職的基本要求。」此言一出,引起強烈反彈,被指有向教師洗腦之嫌。
該篇報道三月十二日刊出,在報道中,羅范認為學生參與佔領運動,凸顯「一國兩制」最根本的矛盾,「就在於西方價值觀跟我們國家價值觀的差異……大家對自由、對民主的理解很不同。」被問到價值觀層面的衝突怎麼解決時,羅范說:「我覺得家長很難抓的,只能抓教師,要從新教師、年輕教師抓起。」香港是中西匯聚、自由多元的社會,可以從不同管道獲取資訊,而西方價值觀正正是香港成為國際都會,並且賴以成功的基石。價值觀的差異是常態,難道在大陸的新常態下,就容不得香港固有的價值觀嗎?
她接着說:「可以考慮在教師教育中加入國情教育,比如到內地的大學上一個月國情課,作為入職的基本要求。國情課必須是互動式的……一定要用形象化的語言,讓學員理解管治大國是多困難,跟我們在香港管一個社區管一個學校完全是兩碼事。一定要讓學員感受到國家的大、國家的難、國家的複雜,才會產生認同感或者同理心,這是非常重要的。」問題是,香港人不是不理解、不認同治國之難,而是被拒於國門之外。回歸前,香港人就是香港人;回歸後,香港人仍然只是香港人。
在教師教育中加入「國情教育」,而且作為入職的基本要求。這是匪夷所思的。其目的明顯是改造新入職教師的思想,同時將教師團隊大換血。然而,今天香港的教育制度,今天培育出來的學生,都是回歸後強推教改、強施通識的結果。今天反過來批抨教育制度之不是,通識之不當,羅范可謂真的勇於「認錯」,覺今是而昨非!
事實是,今天香港人,尤其是學生對「中國」的認同感如此低下,正正是回歸後,教育制度去中國(歷史)化的結果。而弔詭的是,香港本土意識的上升,則正正是十多年來,特府去殖民(香港)化使然。正確認識中國歷史者,必然會問一個簡單問題,孫中山先生創建的中華民國尚未倒台,中共政權的合法性何在?事實是,沒有正確認識和重視中華民族五千年歷史的,不是香港,而是中國共產黨。
「抓教師」本來就是中共特色。一九六四年二月十三日大年初一,毛澤東在人民大會堂北京廳召開了座談會,出席者包括鄧小平、彭真、陸定一、康生、郭沫若等十六人。談到教育時,時任中央書記處書記的陸定一說:「還有教師隊伍問題,估計中小學百分之二點七的教師是壞分子。現在最壞的學生上師範,好學生進理、工。……現在進師範的學生品質不高。今後可以考慮高等學校的文科、師範,不要直接招高中畢業學生,而招高中畢業後參加過勞動一、二年的學生。學習自然科學的到農村去也有好處。哈爾濱工大有個經驗,把教師下放一、二年,原來不好的,回來都不錯,成了骨幹。」
當時毛澤東說:「應該下去。現在有些人不重視下鄉勞動。」接着列舉了李時珍、祖沖之、孔子等人的事蹟。還意有所指地說:「孔夫子又進過什麼大學?他的職業是人死後去吹吹打打,當吹鼓手。……但是,他卻學會了禮、樂、射、禦、書、數六藝,會彈琴、騎馬、射箭、駕車子。『書』大概講的是歷史。」可見毛澤東對孔子、對教師、對歷史的輕蔑。
然而,陸定一的話卻值得深思。如今羅范倡議的「國情教育」,不正是希望「把教師下放……原來不好的,回來都不錯,成了骨幹」嗎?
曾偉強
二○一五年三月十五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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