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幕曾經被諷刺為只會在港劇出現的情節,真的在現實中發生。曾經身居政治極高層,香港權力核心的張震遠,竟然因為一億二千萬而被頒令破產,並因欠薪區區三十四萬而被判囚。事件的確很戲劇性,但卻說明了一個事實,今天的行政會議縱使不是「笑話集中營」(陶傑語),亦已是「敗部集中營」。
有人說,穿西裝結領呔不等於就變成紳士,此話一點不假。事實是,真正的上流社會,沒有個體,只有網絡。不可能有個別富豪巨賈,名門望族會在一夜之間倒下。俗語有云「爛船三分釘」,如果最後因三十四萬欠薪而被判囚,這是啥億萬富豪,政治精英?
常言道,「打狗看主人」,在「頭號梁粉」的這次事件中,梁特可曾扮演甚麼角色?而更耐人尋味的是,為何沒有人出手相助?須知名流富豪不是看其銀行戶口有多少個零,而是其名字有多少信用。張震遠被判囚後,卻只以五千元保釋,這說明甚麼呢?
曾經,「港督會同行政局」一語是神聖不可侵犯的。因為港督代表英皇,行政局是香港的最高政經權力中心,其組成是精英中的精英。不論是洋行大班,還是華商代表,都是社會的領袖人物,粒粒皆星。回歸後的行政會議開始「親中」,其組成 漸漸向下流。到梁特這些年,行政會議充斥着業餘政客、「翻叮一族」、紅色專業、「明日之星」,完全拉雜成軍。
梁特的行會更加爆出史無前例的「林奮強事件」和 「張震遠事件」,甚至曾鈺成也在張震遠辭任行會職務後,公開表示行會未能發揮行政局職能。事實是,「林奮強事件」和 「張震遠事件」的確敲響警號。今天的行會成員,就是身家清白一關也備受質疑,更遑論其他。
「身家」也者,指本人和家庭。秋瑾《敬告中國二萬萬女同胞》有「只要男家有錢有勢,不問身家清白,男人的性情好壞,學問高低,就不知不覺應了。」之語。道出了身家與財勢性情學問等沒有必然關係的現實。「清白」也者,指品行純潔,沒有污點。于謙《石灰吟》便有著名的「粉骨碎身渾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間。」之句。雖然滿清腐敗,但《清史稿‧食貨志一》也有「乾隆三十六年,陝西學政劉嶟奏請山 陝樂戶、丐戶應定禁例。部議凡報官改業後,必及四世,本族親支皆清白自守,方准報捐應試。」可見身家清白何等重要。
比較行政局與行會今昔,借用老香港的一句話:「香港最具權力的三個人,是港督、馬會主席和滙豐大班」。歷屆滙豐大班,如摩士爵士(Sir Arthur Morse)、端納爵士(Sir Michael Turner)、桑達士爵士(Sir John Anthony Holt Saunders)、沙雅(Guy Mowbray Sayer)、沈弼男爵(Michael Graham Ruddock Sandberg)、浦偉士爵士(Sir William Purves)、葛賚(John Malcolm Gray)等,均是行政局議員。從前滙豐扮演着央行功能,這與百多年來,香港的成功不無關係。有趣的是,滙豐與港府「離異」之後,雙方均走下坡。說明經濟實力與政治能量真的密不可分。
今天,行會既無能力蘊釀和制定政策,亦無法有效執行政策,原因是行會與整個社會脫了鈎。不單是基層,也包括上層。從前的行政局代表政府向商界收風和放風,經過社會和政府部門充分蘊釀後才推出政策,而不是純粹的由上而下,因此政策推出時基本上已得到社會支持。而不是說了再想怎樣做,做了再想如何收科。
從另一角度看,中央和特府可能是刻意削弱行政會議的實力和功能,從而凸顯行政長官的地位和權力。因為中共式的「行政主導」,是行政長官主導,而不是港英時代的行政機關主導。觀乎今天的行會成員,其實可以用一個「臣」字來形容,與其說是「協助行政長官決策」,不如說是「聽從行政長官決策」更恰當。
問題是,為政者只會起用家臣,甚至不論身家是否清白,其見識胸襟、目光能耐,不言而喻。
曾偉強
二○一五年四月二十六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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