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hursday, 4 February 2016

最自由?

毛澤東說過,「不平等、不自由、大戰爭亦當與天地終古,永不能絕,世豈有純粹之平等、自由、博愛者乎?有之,其為仙境。」(《毛澤東早期文稿》)。畢竟,自由是相對的,世上沒有絕對的自由或不自由。只是香港的高度自由,不知走向何方。

香港連續二十二年獲美國傳統基金會評為全球最自由經濟體。弔詭的是,香港沒有拒絕基金會的自由。曾經,香港被視為讓自由市場經濟進入大陸的橋頭堡,但今天,卻是「自由經濟的最後堡壘」。

香港的自由市場經濟,一直體現在「積極不干預」的方針上。「香港經濟奇蹟」的出現,也是基於這種小國寡民式的無為而治。然而,曾公開表示「積極不干預」已經過時,要適度有為發展經濟的梁特,從傳統基金會創辦人傅爾納手中接過二○一六年《經濟自由度指數》報告時,不知有何感想

「政府會繼續奉行自由市場經濟的原則。」這句話,原本應由梁特說的,但卻出自署理行政長官林鄭月娥之口。是否有人寧願到天竺取經,刻意迴避,真的要問問「白宮發言人」。不過,林鄭同時加上一句「政府亦會致力擁護法治和司法獨立」,這到底是此地無銀,還是無則加勉,可謂不言而喻。

前行政長官曾蔭權二○○六年九月十八日,發表題為〈大市場 小政府——我們恪守的經濟原則〉的文章,引述夏鼎基爵士表示,「在一般情況下,如果政府試圖規劃私營機構的資源分配,以及阻撓市場力量的運行,政府的行動最終都會徒勞無功,而且更會損害經濟增長。……當政府遇到要求作出干預的建議時,不會純粹因為其性質而慣性認為建議不正確……政府會權衡輕重,仔細考慮支持和反對採取干預行動的理據……然後,政府才作出積極的決定。……在絕大部分情況下,我們得出的結論都是不干預比較有利。」

自由市場的重點,在於「自由」。自由不僅是市場機制的後果,也是先決條件。讓市場參與者自由地進出,公平地競爭。讓「無形之手」塑造最佳效益,創造最大利潤。適度有為的重點,在於「有為」,意味着「政府試圖規劃私營機構的資源分配,以及阻撓市場力量的運行。」不過,「有為」二字令人不安的是,政府行為最終會將民間的自由度降至最低甚或消滅殆盡,走向奴役之路。

去年八月二十五日,梁特發表題為〈適度有為〉的文章,指出「當市場失效、未能發揮功能,政府一定要有所作為。」聞「當市場失效,政府需干預」,卻未聞「政府一定要有所作為」。也許,在梁特心中,「有所作為」者實即「干預」也。問題是,當市場失效,由政府干預;但地方政府失效,又當如何?

梁特心目中的市場失效,「就是市場的運行不能為社會帶來最大的效益,甚至損害市民利益。」那麼「港人港地」又為何不再存在?雖然,「港人港地」本來就不該存在。而滬港通除了為滬市引入外資,又為香港社會帶來了怎麼樣的效益為市民帶了來甚麼利益?

事實是,梁特的「適度有為」,說白一點,就是背靠中共,聽北風而駛舵。中共一聲令下,梁特莫敢不從。至於對「積極不干預」深惡痛絕,原因是「在所謂積極不干預』年代,英資在香港多個行業有特權,甚至有壟斷性的特權,……在在說明積極不干預政策的嚴重局限性、傾斜性和選擇性,是否行之有效?」

九七以降特府很多政策都突然「不存在」,但特權卻一直存在,只是從英人手中,轉移至「趙家人」而已。君不見不論是基建工程,還是金融地產,處處都見「趙家人」的身影。在指導或計劃經濟底下,不講成本效益,不守市場規則的企業正蠶食香港的自由經濟市場,以劣幣驅逐良幣。

當林鄭月娥敦促立法會「拉布」議員高抬貴手時便隱隱地透露了這些追加撥款修訂條例全是凌駕經濟民生的「硬任務」。也許我們的政府也身不由己現實是高度自治已成明日黃花,高度自由正在點滴流失。


曾偉強
二○一六年二月四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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